[KK]癒·上
是我的吧唧酱|-|
病人 光 × 医生 剛
@アゴ お誕生日おめでとう
我没写完……下篇遥遥无期
不知所云 OOC预警 我从来不打这个预警 这次是真的觉得自己很OOC了
到预约时间了。巨大的音乐座钟打响好听的铃声,音乐未过半,门外就传来一阵脚步声。
很轻,很轻,在这样陈旧的木地板上踩出如此小的声音,大概只有猫儿才能做到吧。
堂本剛翻着病历,厚重的一大本摆在腿上,他快速地掀着纸张,一个字也没有看进去。
四年,那个人的病历装了一个大箱子,摆在书柜上面。
长年的病人有很多,却只有那个人被这般珍重了。
堂本剛自知这越界是错。
学界极度谴责对病人动心或者与病人相爱。
只针对他们面对的特殊病人。
不过,相爱就免了,堂本剛想。
自己一个人的情感就炽烈得烧灼咽喉,倘若再碰上对方,这团火究竟会变成什么样,他不敢想。
那个人触手可及的温度极低,却无比危险。那冻坏人的低温或许是液态氢,一点就着,爆发极端的热度。
他不是没感受到每次相谈时那个人极力掩饰却难免流露的情绪,他读出了求救信息但每次都选择用年长那个人太多所积累的人生经验去化解。
「这个孩子说不定恨死我了。」
堂本剛心想。
门锁发出转动的咔咔声,他抬头,那个人走了进来。
「Hello.」
堂本剛对那人微微一笑。
「Hello.」
那人迟疑了一下,轻轻地回了一句。
「这周感觉怎么样?」
堂本剛抬了抬眼镜,看着对面人慢慢地坐下。
「还好吧……」
那人怯怯地抬头看了他一眼,又迅速移开了视线。
「不想说吗?」
「没有,没有。」
「你骗我。」
堂本剛认真地一个个字停顿地说。
「你别忘了,我比你大十岁,我见过太多病人,什么情况我一目了然。」
「你还是把我当病人?把我当小孩?之前说好的,平等地看待我呢?」
那人语气里掩不住的委屈。
堂本剛叹了口气。
「光一君……」
「叫我光一。」
「光一,我从来没有把你当做病人,你只是需要帮助。」
「那你就是把我当小孩?你也不过就比我大十岁而已,这么尴尬的年龄差,甚至都没有合适的立场来教育我。」
「大十岁还不够吗?」
堂本剛似笑非笑,向后靠着椅背,摆出一副十分有余裕的样子,心里却泛起酸楚。
是自己想得太多吧,从一秒想到一世,从瞬间想到永恒。
「都不是一个世代的人,对我说话的时候能不能放尊重点?」
刻意从语言上把距离感扩大,敛一敛表情,饶有兴趣却痛心地观察着面前人的微小情绪变化。
「你以前可不会这样说。」
那人咬着下唇,头上的呆毛都没了精神,蔫蔫地塌着。
「光一君以前可也不会能承受得了我这样说呀。」
堂本剛微微歪头,任一侧的长卷发垂下肩膀,俏皮地笑了笑,露出两颗虎牙。
「这可不是对病人的特殊待遇,只是我觉得不能伤害面前的人而已。」
「而已……吗。」
对面的人重复着这两个字,没有正面回应。
「光一君可以停药了哦。」
堂本剛并不理睬这次出现的负面情绪,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现在各个方面你都可以完全地自我控制了,和周围环境融入得也不错,以后也不再需要强制接受咨询了……」
「不需要强制接受?那就是说假如我想来还是可以来吗?」
那人抢着问道,像个钻到空子还不依不饶的小孩。
「当然,如果你预约得到。」
堂本剛随口答道,心不在焉地随手拿起桌上的钢笔在白纸上画了起来。
无意识的线条重重叠叠,叠出了对面那人的脸。
「洪水猛兽。」
他喃喃自语。
「什么?」
对面那人没听清他在说什么,疑惑地看着他。
「本我。本我是兽。」
堂本剛抬头望进那人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
「喜欢就会放肆,但爱是克制。喜欢是动物本能,爱可不是谁都能做到的。」
「那堂本医生可以教我怎么去爱吗?或者以后干脆对我进行学习爱别人的治疗?」
「这个方面的问题,我可以推荐你去找别的医生,我并不太擅长……」
「堂本医生,我记得,刚开始来你这里看病的时候,是你跟我说的,病人最需要的是合适他的医生吗?」
「是这样没错……」
这样回答着,堂本剛的声音逐渐弱了下去。他已经想到接下来的对话会如何展开了。
在他认为对方不会意识到这种情感的时候,在他自己甚至都没有意识到这种情感的时候,在他尝试把对方从困惑和迷茫之中拯救出来的时候,他曾经对他认为的那个「需要帮助的孩子」说过许许多多「人生的道理」。
道理是不是对的,他不知道,他也不知道这些话在数年后会反过来成为刺伤自己的利刃。
「大多数疾病是无法治愈的,医生在面对它们的时候往往也束手无策。医生的作用偶尔是治愈,常常是帮助,总是在安慰。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对于病人而言最重要的不是找到一个医术高明的医生,而是找到一个合适他的医生。和疾病斗争其实是医生和病人联手进行的,而不是医生或者病人的独角戏。我不知道我对你来说是否合适,假如在治疗的过程中你觉得我可能不合适继续对你进行治疗,请务必直接提出,我会为你提供其他医生的联系方式。等你选好了,我再把病历交接过去。」
这段话,堂本剛第一次想到,其实是面对眼前的人的时候的灵光乍现。
后来他也常常会对病人这样讲了。
对面的人现在的样子已经不再和当初一样无助。
他清楚地记得第一次在诊室以外的地方偶遇对方的时候的惊讶。
诊室里的是病人,脆弱无助,稍稍触碰就会破碎。
诊室外的是年少有成的才子,光芒万丈。
让他更加想要帮助这个人了。
堂本剛有时候觉得自己可能嗜痂。
对于别人的伤痕,他有种近乎病态的执着。
找出它的源头,抚平,或者围绕它描摹更加大片的图案。
光芒万丈的人或许有着更加深重的伤痕。
要发出足够照亮众人的光,就必须承载远超众人的黑暗。
向内和向外的能量是平衡的,倾向一边太多,则有可能被反噬。
「我相信你。」
那人对他说。
「我相信你是最适合我的医生。」
说出这样的话,是他目睹了那个人礼貌地向身边人示意离场,合上会场大门,背过身立马撒腿跑入走廊尽头的房间之后,所做出的反应瞬间取得了那人的心。
堂本剛走到那扇门前,听见门后传来刻意压低的呜咽和砸墙的声音。
他靠在墙上,凑到门边轻轻地说:
「我在。」
说完,他不再动作,双手抱胸,头也向后仰着靠上墙。
静静地等了一会儿,门从里面咔嗒一声打开,少年已经恢复了平静,刘海和眼睛还带着一丝潮湿。
「我相信你。」
少年说道。
堂本剛只是轻轻一笑,不作回答。
「我相信你是最适合我的医生。」
「是吗?那你告诉我,为什么没有按时服药呢?」
「我……有啊……」
「既然我是最合适你的医生,怎么会看不出来你在说谎呢?」
堂本剛温和地笑着说,眼里却不带一丝笑意,直直地盯着少年。
「我……我也不想……可是你的药写着饭后吃,我也不是天天都吃饭……」
堂本剛又好气又好笑。
「没吃饭就干脆药也不吃算是什么逻辑?」
「按照您说的话来啊,饭后吃药,我只是遵医嘱而已。」
那个人一副无辜的受害者的样子让堂本剛无语极了。
照顾好自己,按时吃饭这种事情,对于一个在学术上无所不能的天才少年来说竟然像什么天大的为难。
「那我以后让护士天天打电话提醒你吃饭吃药好了。」
此举倒似乎取得了目的以外的效果。据护士反映,少年热衷于打听堂本医生的种种――医生结婚了吗,有女朋友吗,住在哪里喜欢吃些什么……
「也该是个头了。」
听完护士似笑非笑地报告着这个棘手病人的情况,堂本剛揉了揉皱起的眉心。
他忽然觉得说医生适合治疗某位病人或许也并不是特别恰当的话。
对病人来说有可能找到最合适的医生,那医生会不会也有最合适治的病人呢?
像外科解决的疾病,对于医生而言或许有最擅长的类型。
内科就不一定了,病情繁多复杂。
而心理精神科呢?
如果有的话,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不是医生在治疗病人的过程中也从病人身上获得了些什么填补自己内心漏洞的东西?
堂本剛被这样的想法逗笑。
他想起很多年前在课堂上听到的结婚论。
那位老师完全没有提到老生常谈的门当户对或者性格互补,只是说:
「两个人结婚,最重要的是三观一致。」
那么结婚实际上是找到一个能理解,或者不会因为观念不同而发生巨大矛盾的人共度一生。
而心理医生似乎,总是,可以给病人这样的支持啊。
堂本剛觉得自己有时甚至会觉得,那个孩子的很多在外人看来偏执得奇怪的想法,其实十分地正确。
「就算世界上所有人都无法理解你,我也会是最后那个能理解你的人。」
他曾经这样对崩溃的少年说过。
如今想来,这未免也是他很适合自己的一种体现?
此时抬眼看看用自己以前说过的话束缚自己的的这个显然计算上手的少年,他叹了口气。
「你接下来要说,因为我适合你,所以我要解救你,我是唯一一个可以救你的人,是吗?」
对面的少年用力点了点头。
「你未免也太自私了。我救你,我用尽一生来救你,可谁来救我?」
「我。」
对面的人十分坚定地吐出一个词,堂本剛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我和你不是一路人,你年少有成前途一片光明,而我是个人到中年还默默无闻的小医生,我现在需要做的,是结婚生子,平安无事过完一生,而你不一样。你得弄清楚,每个人一辈子需要完成的任务不一样。」
少年抿了抿唇。
「我本来就和别人不一样,在这种时候也并不想受世俗的束缚。既然医生你之前能理解我,为什么现在就不能了呢?」
「我没有说不再理解你,我只是现在也想要为自己考虑一下。你到目前为止也只是考虑为自己好的方面吧,考虑过我吗?」
沉默了一会儿,少年开了口。
「堂本医生很喜欢画画吧。」
「嗯。怎么了?」
「医生你很喜欢画画,可是却忙于工作没什么空闲时间。如果……如果和我……在一起的话,就不用天天出诊以糊口了,可以多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fufu……光一君,你把我当什么人了?就算我真的缺钱,也没到为了钱而不介意别人的评价,甘愿被包养的地步。况且我根本不缺这点钱,我乐意做这份工作。」
堂本剛在心里暗暗地想,果然还是个孩子,想问题简单得很。
是啊,他只是个孩子。他还有光明的前途,不该栽在自己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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